賀文貴(左)和趙元生在站臺交流工作。
本報記者 徐馭堯攝
雖然在同一個車站工作,賀文貴和趙元生卻不能經(jīng)常見面。
他們工作的地方叫做拉日(西藏拉薩—日喀則)鐵路曲水縣站。雅魯藏布江江水奔騰,群山環(huán)抱下,這座海拔3568米的小站顯得有幾分孤單。賀文貴和趙元生作為車站僅有的兩名值守人員,按月交替值班。
偶爾駛過的火車,是曲水縣站唯一的訪客,賀文貴和趙元生兩人也只有在交接班時才能碰面。
每次交接班都不輕松。平日只有一個人,既然兩個人同時在,就要把一切工作都給交接好。打開電腦和值班日志,一條條、一件件,趙元生給賀文貴詳細介紹上個月工作當中遇到的問題,以及一些突發(fā)的情況。
一排電腦、一柜子資料、一張單人床,這就是值班室里的全部家當。每天的工作也很單調:早上起來,首先要回應全天的調度命令,然后在火車臨近時盯緊列車運行情況,并及時匯報。在沒有車輛經(jīng)過的時候,則要對車站開展巡邏檢查。每一天,他們都要沿著熟悉的路線,逐一檢查車站各種設備,無論冬夏、風雪無阻。
“雖然只有一個人在崗,但該有的程序、作業(yè)步驟一項都不能少,作業(yè)標準必須嚴格執(zhí)行。”賀文貴說。
車站還承擔周邊鐵路維護養(yǎng)護統(tǒng)籌節(jié)點的工作?!氨热纾奶焓巧胶?、泥石流等地質災害的高發(fā)期。時刻關注周圍的鐵路情況,統(tǒng)籌和調度人員前往災害地點開展巡檢和維護,是我們工作的重點?!壁w元生說。
趙元生還記得,2021年自己剛來曲水縣站工作時,這里仍有一些本地乘客乘車。那時,車站每天有2班綠皮火車經(jīng)停,上下乘客有50到100人。
早幾年,公路交通并不方便,車輛也少,大家會選擇乘綠皮火車出行?!半S著西藏經(jīng)濟社會的發(fā)展,列車升級成為高原復興號,公路交通也持續(xù)改善,大家出行都選擇更便捷高效的交通方式了?!壁w元生回憶。
直到2022年,根據(jù)鐵路部門的職能調整,乘客日益減少的曲水縣站不再承擔客運職能,轉為應急值守站。
趙元生至今還記得最后一次乘客在曲水縣站上車的場景。那是一個藏族老阿媽帶著孩子,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。當時,站里剩下的幾名工作人員簇擁著她們,幫忙拎著行李,將她們送上了火車。
“老阿媽說,以后去近處有汽車,去遠處有高鐵,都比綠皮車方便多了。當時我們還很感慨,這個站終于落幕了?!壁w元生回憶。
沒想到,曲水縣站告別了乘客,但是趙元生卻沒有告別曲水縣站。去年,賀文貴調過來,兩人輪流承擔起小站的運營維護。
“晚上,除了偶爾能聽到火車呼嘯而過,幾乎聽不到其他聲響。空蕩蕩的站區(qū),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,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,但日子久了,我也習慣了,我告訴自己,要守好車站?!辟R文貴說。
對他們來說,寂寞是需要戰(zhàn)勝的最大敵人。為了度過值守時光,他們也在努力豐富自己的生活。
曲水縣站的院子里,堆著不少木頭打制的家具和飾品,這是賀文貴的業(yè)余愛好。有時候站里一些小的維修工作,他也能自己頂上。“畢竟是個小站,很多事都要自己來干?!辟R文貴說。
趙元生則愛養(yǎng)植物。院子里擺著一排高高矮矮的花盆和剪開的塑料瓶,里面是一簇簇向陽生長的綠色?!翱粗@些綠植,讓我覺得站里有了更多的暖意。”
夜半時分,他們也會懷念城鎮(zhèn)的喧鬧,想著家中的親人?!安贿^,看著往來列車安全行駛,我們就覺得自己的付出十分值得?!辟R文貴說。
《 人民日報 》( 2024年11月25日 04 版)